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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译厂”好声音,不只在影像后
“上译厂”好声音,不只在影像后
作者:admin  发表时间:2014-2-15
 
图为上译厂旧址,见证了上译厂的黄金时代。本报记者 周南焱摄
图为上译厂旧址,见证了上译厂的黄金时代。本报记者 周南焱摄
2011年上海影城签售会上,童自荣、刘广宁、苏秀、赵慎之、曹雷的合影(左起)。
2011年上海影城签售会上,童自荣、刘广宁、苏秀、赵慎之、曹雷的合影(左起)。
狄菲菲导演(右)正在工作。
狄菲菲导演(右)正在工作。
上世纪80年代,李梓(左二)与狄菲菲等年轻配音演员在交流。
上世纪80年代,李梓(左二)与狄菲菲等年轻配音演员在交流。

   本报记者 周南焱

  “刚接到电话:李梓老师在两个小时之前与世长辞了!她患病已久,这在她也许是个解脱,但是在我们心里……我们不会忘记她的《简·爱》、她的《望乡》、她的《英俊少年》、她的《叶塞尼亚》以及她留下的所有的美好声音。”1月5日晚上9时,著名配音演员曹雷发出这条微博。没想到一天之内,@她的微博达到两千多条,许多网友点起了蜡烛悼念,让她大为震惊。

  如今,老一代配音艺术家日益凋零,为数不多的健在者也已迈入耄耋之年。辉煌的上海电影译制厂(以下简称“上译厂”)“好声音”也渐行渐远,成为昔日绝响。上译厂的现状如何,也进入人们的视野。

  配音硬件好了,片源却少了

  在上海虹桥路上挺立着一幢半圆塔形的高楼,那就是上海广播大厦。在这栋大楼的第19层,“上海电影译制厂”牌子不算醒目。上海电影译制厂搬来现址已经超过十年了。正是上译厂的“心脏”—录音棚,是不少进口片的声音诞生地,也是亚洲最大的声音生产基地。楼里有四个录音棚,最大的棚里,设备价格就达千万元以上。

  录音棚的大厅里,有两句标语:剧本翻译要“有味”,演员配音要“有神”。这两句话也是上译厂译制电影的宗旨。春节前夕,四个录音棚还都在忙碌着,导演、配音演员、录音师等工作人员,在不同棚内分别为电影、电视剧、动画片配着音。

  以前给电影配音都用胶片,现在全是数字化设备,演员配音方便多了。“跟过去的硬件相比,现在的广播大厦相当于"核武器",设备很先进。”九十高龄的赵慎之是上译厂第一代配音演员,满头银丝,但言辞、思维清晰,嗓音温和、好听。早在1951年她就进入上译厂,曾在《望乡》里为阿崎婆配音。

  上译厂最早的厂址在万航渡路618号,也是白手起家之地。条件极为简陋,当时只有一个录音棚,就建在一幢四层小楼的天台上,用麻布包稻草作隔音墙;只有一台放映机和一台苏制光学录音机,共用一个话筒。“风吹日晒,下雨还漏雨,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要命。”赵慎之回忆,夏天棚里四十多度,就搁一个冰桶,用风扇吹,等正式录音时,还得把风扇关掉。“隔壁还有一个油桶厂,噪音干扰很大。观众看电影,根本想不到我们是在这种环境下配的音。”

  1976年,上译厂搬到永嘉路383号,这里曾是孔祥熙的公馆,一座很别致的花园洋楼。搬到永嘉路后,用赵慎之的话说,感觉鸟枪换大炮,有专门的休息室、放映室、录音棚,大家很开心。永嘉路383号是上译厂1976年到2003年的厂址,这里也见证了上译厂的黄金时代。如今,这里平时格外安静,变成了上海文化市场检查执法大队所在地,只有红砖上还留有“上海电影译制厂”的黑色铜牌。不少喜欢上译厂译制片的影迷,常来这里寻找心中的圣地。

  2003年之后,上译厂又搬到了现在的广播大厦。“那里冷暖空调都有,配音设备很先进,我也在那里录过一次音。”不过,赵慎之感慨,现在厂里的硬件好了,但译制片的片源少了。相比之下,老一代演员的时代大环境更好,今天的年轻演员很努力,却缺少足够的机会。“现在的厂长、演员不容易,我很理解他们,还支撑着一个厂。”

  上译厂的译制片曾经全国著名,推出过众多脍炙人口的佳片。在上世纪80年代的鼎盛时期,上译厂一年要配上百部进口片,每天都有电影配音。但译制片从上世纪90年代逐渐走下坡路,上译厂的辉煌渐成过去。如今,上译厂一年译制电影25部左右,数量远不如以前。80后配音演员吴磊,也是上译厂第四代配音演员中的佼佼者,他刚配完进口片《大力神》,趁着配音工作的间隙接受了采访。他说,仅靠译制片收入没法运营整个厂子,演员能配的电影有限,需要开拓收入来源,接电视剧、动画片、广告等配音挣钱。

  光靠译制片收入要“喝西北风”

  73岁的曹雷是上译厂第二代配音演员,也是著名学者曹聚仁的女儿,退休后依然活跃在配音界,有时厂里也请她出面接一些活儿。她介绍,现在上译厂的固定班子有十几个配音演员,人数并不算多,然后有一个外围的圈子,电台、电视台都有一批人,配音需要时也邀请他们加盟。然而,毕竟是国有老厂,离退休人员很多,加上转企改制,上译厂压力很大。

  在电影院里,进口片越来越多放映原声版,以致有人认为译制片已经走到尽头。对“译制片已死”的传言,第三代配音演员、导演狄菲菲并不认同。她于1987年进厂,被当作接班人培养,如今也是厂里承上启下的支柱。“以前我很排斥媒体,对译制片衰亡的问题,根本不加理会。”她无奈地说,但发现不解释不行,外界误解会更深。

  “我进厂时,译制片很火,也是老配音艺术家们的鼎盛时期。过去进口片也没有原声版,观众只能看配音版。”狄菲菲感叹,时代确实发生了变化,译制片不再是观众观看外国电影的唯一方式。但她坚定地认为,观众对译制片仍有需求。北上广大城市主要放原声版,看配音版的观众少了。但在全国二三线城市,配音版还是占很大比例。“我了解过数据,从全国的票房比例来说,配音版和字幕版基本上各占一半。”狄菲菲强调,大家要用数据来说话,译制片有票房,说明还有人看。

  但不得不承认,译制片这块不大的蛋糕,如今还有很多人来争抢。“很多地方都搭起民营配音班子,他们的成本低。我们厂里的成本比较高,报价自然高一点。”曹雷感叹,这个对上译厂冲击很大。随即,她又补充说,“但他们的活儿也糙,剧本不对口型,演员配音瞎加台词,经常错误百出。”

  译制酬劳非常低,一部进口大片也就十几万元,电影频道来的片子更低,一部片子只给一万元。前两年,曹雷译制《傲慢与偏见》,影片角色很多,至少需要10个以上的配音演员,但片方只给一万元,连演员的片酬都没法分。更让人感到不公的是,进口动画片还爱请明星配音,片方把高酬劳都给了明星,而配音演员则少得可怜。曹雷气愤地说,有一年,老配音艺术家童自荣与某明星配一部动画片,该明星连台词都说不好,却拿到5万元酬劳,而童自荣只拿几百元钱。

  在曹雷看来,上译厂再像以前那样只做译制片,肯定“喝西北风”,“上译厂不一定译制电影,可以做各种各样的声音产品。”狄菲菲也说,上译厂现在其实已变成“配音工厂”,不只是译制电影,配音演员也给广播剧、电视剧、网游、有声读物、广告配音,也活跃在舞台上。译制片之外的业务,得以让上译厂正常运行,演员都忙不过来,每天在不同录音棚之间穿梭。

  “每年电影配音份额25部左右,一部配音三天左右,其他时间就配电视剧、网游、动画、广告等,不过都是穿插进行,没有特别分开。”吴磊透露,自己配过《三国杀》等热门游戏,也给肯德基、必胜客广告配过音。按性价比来说,配广告最划算,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

  “我们都是多劳多得,按工作量来计算。我们这个行业不太受关注,配一部电影也就一千块钱左右,跟电影演员差太远了。”不过,吴磊笑道,其实配音演员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清贫,他们活得很好。曹雷也热情地介绍,自己给电视剧《红楼梦》里的贾母配音,每集1500元,拿的是国内配音界最高的酬劳。她还参与《读库》做的有声读物,朗诵文学名著。

  80后演员传承,不自比艺术家

  与黄金时代的译制片相比,由于一些客观原因,今天译制片的整体质量不如以前。现在的美国进口大片为防止盗版,尽量拖延时间,上映前不久才把拷贝和剧本交给译制人员。曹雷前年导演译制过《铁甲钢拳》,当时拿到素材回到家里打开电脑一看,发现片方为防盗版,拷贝画面上打上字幕,根本看不清人物,没法做角色口型,只能靠猜测。“两万字的剧本,一个礼拜就要译完,之后三天要做好口型,再进棚录三天。”她吐槽,时间这么紧迫,没法当艺术来做,就是一个流水线产品,不太可能精雕细刻。

  在这种情况下,年轻演员来不及思考,缺少机会做艺术品。吴磊曾七度为《哈利·波特》配音,在网上也拥有固定粉丝群。去年吴磊的声音不仅出现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他还担任《雷神2》的译制导演。马年春节比较火的动画片《冰雪奇缘》,他配的是雪宝,口碑不错。接下来他还要为进口大片《美国队长2》配音。粉丝们在网上称他“吴磊大大”,有人甚至为能从银幕或网游中分辨出吴磊的配音而感到自豪。

  但吴磊坦率地说,与老一辈配音艺术家相比,自己的粉丝可能只算是“小众”。“以前文艺片很多,人物塑造丰富,中国观众也没看过原声版,留给配音演员自由发挥的空间比较大。”他直言,现在大部分是美国大片,以视觉特效为主,观众对好莱坞演员很熟悉,所以配音演员的发挥余地很小。

  在吴磊看来,只要自己的配音不让观众觉得别扭就行,不希望观众能记住自己的声音。“以前的老配音演员称得上是艺术家,他们的嗓子有特点,能分出这是谁的声音。但艺术家是需要环境的,我并不把自己当艺术家,现在两三天就要录完一部电影,凭自己的经验尽量做好,只能算是一名合格的文艺工作者。”他对粉丝群也看得很淡然,并不觉得自己是明星。

  老一辈配音演员逐渐凋零,但上译厂并非后继无人,目前仅80后、90后配音演员也有近10个。狄菲菲如今肩负承上启下、培养年轻配音演员的重任,“上译厂有一个老带新的传统,老艺术家手把手地教新人。孙渝烽、赵慎之老师曾经像父母一样,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很照顾我。”她动情地说,自己如今也和年轻演员打成一片。只要有人需要译制片,她觉得配音演员就没有理由不去坚守。

  虽然时代大环境发生了变化,创作时间缩短,但上译厂依然延续着老厂长陈叙一留下来的译制传统,年轻人依然认真抠戏。狄菲菲说,从翻译、导演初对、复对到排戏、录音、鉴定、补戏、混录再到技术鉴定,这些严格的环节会一代代传下去,少了哪个环节都会觉得很忐忑。吴磊笑称,“我们最器重电影配音,这也是我们的品牌。译制片没有死,我们也没有流落街头,会把上译厂宝贵的东西传承下去。”

  年逾七旬的孙渝烽属于上译厂的“第二代”,做过300多部译制片。他直言,上译厂做过巨大贡献,过去译制片那么火,但加工费太低,厂里没有积累。“国家要是承认译制片是一个事业,就应该有所扶持,而不是不闻不问。”他还语重心长地说,配音演员要爱这门艺术,愿意为这份事业牺牲一些东西,要是精神垮了就全完了。

  忆辉煌

  影迷寄来雪片般的来信

  上海的电影译制事业,起源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1949年后上海电影制片厂成立译制片工作小组,组长就是后来任上海电影译制厂厂长的陈叙一,1958年正式更名为上海电影译制厂。“文革”之前,上译厂译制过大量外国片,“文革”期间,又译制了一批内参片。这些内参片的一部分在“文革”结束后,曾公映或在电视台播出,最为观众熟知的有《巴黎圣母院》《简·爱》《魂断蓝桥》《鸳梦重温》等影片。

  从1977年到上世纪80年代末,则是上译厂的黄金时代。许多影片受到观众狂热追捧,如《尼罗河上的惨案》《虎口脱险》《佐罗》《追捕》《望乡》《野鹅敢死队》等,邱岳峰、毕克、尚华、李梓等配音演员,也成为观众心目中的明星。

  “上世纪80年代是一个特殊年代,"文革"中看不到外国电影,几亿人都处于文化饥渴状态,也就是这种环境造就了译制片的辉煌。”曹雷说,大家被禁锢十年之久,这批译制片在当时打开了一个窗口,大家都挤着去看外面的世界。

  那时观众对译制片很熟悉,对演员的声音如数家珍,那时配音演员要比电影演员红得多。孙渝烽清楚地记得,像毕克、李梓、刘广宁走出去,大家都能认出他们的声音,说出他们的戏,围着他们合影、签名。“当时我们搞外国电影周,每次首映式上都有配音演员参加,特别受欢迎。”

  好多观众还给配音演员写信,尤其是给女配音演员写信,不乏洒上香水求爱的热烈信件。“当时李梓、刘广宁都收到过很多求爱信。有些小伙子听到她们的声音,觉得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多美。”曹雷说,面对影迷雪片般的来信,演员们都很平静,回到厂里照常默默上班,没觉得自己是明星。

  在曹雷看来,那时演员对事业也有饥渴症,只要有戏配,根本不计报酬,就怕配不好戏。每天早上八点进录音棚,出来已经天黑了。

  忆逝者

  “她到那边工作,与老友团聚了”

  今年90岁的赵慎之于1951年进入译制片工作小组,89岁的苏秀比她早几个月进组,两个人也是上译厂目前还健在的第一代配音演员。赵慎之现住在上海郊区一家老年公寓,身体健朗,笑容可掬,谈吐举止十分优雅。“我热爱配音,现在还想着有机会去配一个老太太。我的脑子不糊涂。”

  和上译厂老艺术家谈配音事业,必定会提及陈叙一,他也被视为上译厂的核心和灵魂人物。赵慎之说,邱岳峰、尚华、李梓等人无不把陈叙一当作恩师。

  陈叙一是上译厂的奠基人,他不光是一个专家,还是一个事业家,培养了第一代、第二代配音演员,创造了整套译制片的创作规律。

  在挑选和培养演员上,陈叙一也有一套。“老厂长搭配演员,就像考虑京剧中的角色一样,生旦净末丑都要配齐,各种声音都有。”赵慎之介绍,“陈厂长懂戏剧艺术、表演,懂外国人的生活,他知道翻译的台词是否适合角色。他要求非常严格,哪怕一句话没有配好,都不会放过。”她至今记得,有一次自己配一个丹麦女孩,陈厂长要求她配音时带点嗲,这样才能符合角色,而这是剧本上都没有的。

  在陈叙一的带领下,上译厂先后形成了不同代际的配音演员。第一代配音演员有苏秀、毕克、于鼎、尚华、姚念贻、赵慎之、邱岳峰、李梓等;第二代有孙渝烽、刘广宁、曹雷、戴学庐、童自荣、施融等;第三代有狄菲菲、任伟、刘风、程玉珠等。

  这批配音演员中,大概当属邱岳峰的影迷最多。“好多人说邱岳峰的声音好听,我跟邱岳峰开玩笑说他的声音像破锣,但特别有魅力。”赵慎之笑道,像邱岳峰配的《警察与小偷》,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小偷,而他配的《简·爱》里的罗切斯特,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绅士。“他配的人物为什么那么像?他不只是靠好嗓子来配的,而是下真功夫,从人物本身出发来配音,深入人物的内心世界。”

  刚去世的李梓更是赵慎之几十年的好姐妹,“李梓的声音实在是美,与生俱来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好听。”赵慎之补充,但李梓配音不仅是靠好嗓子,还在理解角色上很用功。如李梓给电影里的小男孩配音,就跟自己的儿子和院里的小男孩一起玩,向他们学习发音。

  老一辈配音演员陆续离世,也令人倍觉感伤。李梓逝世时,赵慎之没有去她家。“她在那边不孤单,陈厂长、邱岳峰、毕克、尚华都在,陈厂长会开心地笑了,又来了一个当家花旦。她到那边工作,与老友团聚了。我很自私,我不愿再送别人,已经没有人可再送了。实在受不了,一个个就这么走了!”赵慎之满眼泪花,哽咽良久。过去的事情历历在目,她还记得当年搞内参片加夜班,男同志在一间房里打地铺,女同志在另一间房里打地铺……

  (除署名外,本版其余照片为受访者提供。)

    来源:北京日报 日期:2013年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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