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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把《百年孤独》当诗来译
范晔:把《百年孤独》当诗来译
作者:admin  发表时间:2014-2-9
 

加西亚·马尔克斯终于“食言”,将他那部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魔幻现实主义代表作《百年孤独》授权给中国的一家出版社,结束了国内没有正版《百年孤独》的时代。在几天前该书的首发式上,人们惊讶地发现,担任这部巨著翻译工作的竟然是长着一张“学生脸”的青年教师范晔。34岁的范晔和84岁的马尔克斯的缘分,就在这样的时空交错中发生了。昨日,记者通过电话与范晔聊起了他与《百年孤独》的因缘际会。

人物简介

范晔,任教于北京大学西葡语系,西班牙语语言文学博士,马尔克斯授权版中文正式版《百年孤独》译者。

目标北大西语系

在新书的发布会上,范晔的“年轻”,吓到了主持人梁文道,他以为翻译《百年孤独》的必定是个翻译界的前辈。范晔也承认自己确实长得“比较幼稚”,“那可能跟在学校待的时间长,没有脱离学生气有关”。1995年考上北大之后,除了因工作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离开过北大校园,从本科生一直读到博士,再留校任教。

而现在若是回想起1995年的那个夏天,确实有点因缘际会的意思。范晔当时在海淀区一所中学读书,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对于报什么专业毫无概念的他参加了一场设在地坛公园的咨询会。

“当时比较确定的是想上北大,但是读什么系还没有想法。后来溜达到北大西语系的‘摊儿’上,我本来想问问法语的情况,当时老觉得学法语比较浪漫。一看招生简章,那一年的法语系要辅修国际经济,我一听头就大了,本来数学也不好,对经济不感兴趣,我就有点泄气。正好接待我的是我日后的博士生导师赵振江,他就说你既然对文学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学西班牙语呢。”

范晔记得当时赵振江是这样描述拉美文学在中国的状况:“非常有待于开拓,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听了这番话,高中生范晔豁然开朗,“正不知道怎么报好呢,一下子有了选择。”当然,他还有另一番考虑,“当年的西班牙语系不像现在这么热,报这个考上的希望也比较大,以我平时的成绩,考北大是够了,但要上热门系可能要看人品。”结果他相当有把握地考上了。那时还没有北大外国语学院的设置,西语系的全名是西方语言文学系,闻一多的弟弟闻家驷先生、翻译《神曲》的田德望先生都在那里。

“悍不畏死”接受挑战

上大学之前对西班牙语没有任何感觉,外国名著也只对三岛由纪夫有印象,后来主要研究的方向是西语诗歌,他和马尔克斯的交集也非常有限,除了在拉美文学史课上读过课本上节选的《百年孤独》第一章,再就是被书名吸引而读的《爱情和其他魔鬼》,而这些阅读,也仅限于对故事有大概印象的粗读。

接到出版社邀请信的时候,范晔正在西班牙南部一座小镇的孔子学院做中文院长。后来他没有专门去问出版社的负责人为什么选择了他,只是听说对方看过他翻译的阿根廷作家科塔萨尔的小说《万火归一》。虽然范晔研究的是16、17世纪西班牙的诗歌,曾翻译过西语诗人圣胡安·德拉·克鲁斯、塞尔努达、阿莱克桑德雷、希梅内斯等人的诗作,翻译小说只是偶尔为之。范晔认为“这也算是人和书之间很有趣的机缘吧。”

关于为什么会接受这份工作,范晔承认也是“经不住诱惑”,翻译界有句话叫做“跟大师过招”,范晔想看看自己能够多大程度上把原作的精髓和特质传达出来,他喜欢接受挑战。同时他也希望《百年孤独》能带动大家对拉美文学的关注,将来能有更多的机会做这类事情,出于这些考虑,范晔“悍不畏死”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前天,范晔开通了微博,一反之前不发言只“潜水”的风格,开始收集网友对“范本”《百年孤独》的评价,希望能在再版或修订版推出的时候用上。让他开心的是,已经开始有读者准备拿另外几种译本跟他的版本做比较了。

专门买了一个摄像头向朋友咨询

■记者:很多人读《百年孤独》会有种望而生畏的心态,你做翻译的时候有吗?

■范晔:倒不至于,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对《百年孤独》也有自己的理解,就按自己的理解来做吧。我觉得我翻译的这版有我的价值。鲁迅说过经典是不怕而且应该有多个译本的,这让我们更好地理解经典。

■记者:很多评论家说《百年孤独》的文体很繁复,它的文字很漂亮,在中文世界形容它很巴洛克。你觉得这种比喻恰当吗?

■范晔:文学史上一般不会把马尔克斯认为是巴洛克的代表,其实我们指的漂亮是收发自如,他可以很粗俗,但有时候确实很华丽。我自己做西班牙16、17世纪诗歌,实际上马尔克斯对黄金世纪文学非常热爱也非常了解,他有向这些古典作家致敬的地方。而且马尔克斯从小想当诗人,他对西班牙诗人也有了解,这些地方有些华丽,像这样的地方我也做了一些处理。

■记者:翻译过程中有什么难题?怎么解决?

■范晔:具体到作品里提到的一些事物,比说他提到一种鸟,字典里没有或只是解释说“一种鸟”,我肯定不能就这么往上写。我想了一个笨方法,先查到这个事物的拉丁文学名,再用这个名去查中文的辞书。

另外还有一些比较难的地方是涉及到的一些巫术、炼金术,除了到网上查资料,我还可以请教一位阿根廷朋友,他人在日本,我专门买了一个摄像头方便向他咨询,如果他也不懂,就帮我问哥伦比亚的朋友。我俩讨论的时候,有时候拿不准,我就拿出英译本,他手头有日译本,互相对照一下。

■记者:翻译过程中有乐趣吗?

■范晔:一个很挠头的东西,终于让你找到答案,肯定是一个乐趣。我有一个西班牙朋友是个汉学家,他翻译了很多中国古典著作,像《文心雕龙》、《西厢记》,难度也很大,他就说过我们都是受虐狂。虽然很痛苦,但又愿意干。

翻不动的时候找精彩的中文作品读

■记者:翻译的过程中什么问题最重要?

■范晔:调子的问题,听上去很玄虚,但对我来说非常具体。翻译《百年孤独》这样的书,找到调子是生死攸关的关键性问题,找到它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百年孤独》里面纷繁的人物,真正的主人公是无形的叙述者,他撑起整个故事,也是很大的魅力所在的地方。

■记者:怎么形容这种“调子”?

■范晔:通过资料我了解到马尔克斯其实找这种“调子”也找了很多年。他开始想写《家》,但是后来没写,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找到调子。后来他看卡夫卡的《变形记》,突然就找到了这个调子。同时他也回想起他的外祖母当年给他讲故事的调子,就是一种不动声色的但是又是煞有介事的,你不管讲什么事她都能不动声色讲出来,再神奇的东西在她那都是平常的,再平常的东西在她那里讲得都活灵活现。

我努力的目标是希望捕捉到这样的调子,在我的中文里面能够呈现出来。当然做没做到、做到多少需要读者来评判。

■记者:你在翻译的时候除了掌握调子之外,在语言选择上还会注意什么?

■范晔:我一开始的时候想偷个懒,在当前汉语资源里面有没有现成的语体可用,但是也很难找到一个完全契合的,这也很正常。

我有一个习惯,翻到翻不动的时候,常常找一些我觉得比较精彩的中文放到旁边看一看,比如翻译到和妓院相关的段落我就看《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只要是气质上不会相差太远的,就看一下滋润一下汉语。还看一些朱天文、骆以军的书,当然不存在直接的对应,但对我来说是一种激荡,目标摆在这了,你努力吧。

其实现代读者的接受能力不能低估,经过二十多年翻译文学的洗礼,他们对所谓欧化的句子有接受能力,甚至有期待和要求。另外一方面,我某种程度上也是把它当诗来译,我个人喜欢采取更异化的角度。这样可以更大地保存原创性和异质性。

达和雅包含在信里

■记者:在你的版本之前,国内有过几个版本的译著,除了从英文和俄文转译的以外,有两个从西班牙文直译的版本,一个是浙江文艺出版社的黄锦炎译本,一个是云南人民出版社的吴健恒译本。你在翻译的时候会去读吗?

■范晔:这两个版本肯定是都看过了。我翻译完了之后,才去看看人家怎么翻译的,但不是从头到尾看,我关心的是什么地方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不是说意思差不多但我们处理的方式不一样,而是我们两个意思上就不一样,然后我再回头看原文,如果是我不对了就赶紧改正。肯定不能边翻译边看,我怕受影响,那样就找不到自己的处理方式了。

■记者:你欣赏的翻译家是什么样的?

■范晔:翻译过杜拉斯的《情人》的王道乾先生是我喜欢的翻译家,他对文字的掌控力很强,对风格、节奏的把握都非常好。

翻译界习惯说信、达、雅,我个人理解,达和雅包含在信里。如果原文很雅,你译出来虽然很忠实但是没有达和雅的话也不能算是信。反过来,原文很不达,你给他达了,也不是信。

这就是那种掌控的感觉,不是意思有了就够了,如果调子没跟上,气势没有的话,也可以。这是我的理想,虽不能及心向往之。

来源:河北青年报 作者:赵丽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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