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克鲁刚刚因为翻译波伏瓦的著作《第二性》拿下中国翻译界的最高奖项傅雷奖。他翻译文学作品有一个标准只挑选自己喜欢的,“不感兴趣,就很难译得成功”。
上世纪六十年代,郑克鲁师从李健吾,在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学习外国文学,兼习古典文学。上世纪八十年代,他到法国留学,一下子就被法国诗歌的丰富性所吸引,开始搜集和翻译诗歌。
他觉得,翻译诗歌的自由度比小说更大一些。“逐字逐句的翻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要有诗意和美感。为了照顾到韵律,字句也需要变化,一变化,就有意译的成分在里面了”。但译诗的难,也是公认的,“我自己也译过一万行诗了,十首里面能有两三首译得好,已经很不错”。
郑克鲁将翻译比喻为绘画,“画画的时候,实物就放在那里。画出来之后一看,既像实物,又不像实物。翻译就是如此。化境,是一种翻译的理想状态”。
今天,出版社开出的翻译费用,往往只有千字五六十。但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翻译一部《青年近卫军》的稿费,能买下一座四合院。到了八十年代,郑克鲁主编《春风译丛》,翻译一篇中篇小说的稿费,能顶常人七八个月的工资。
更为窘困的是,“许多以翻译为生的年轻人,为了追求数量,也常常忽略质量,导致作品中错漏连连”。
这些天,他正在重译梅里美和凡尔纳的小说,“有的满篇都是错,简直一塌糊涂!有些词译者不理解,就瞎编”。
对于翻译经典作品,郑克鲁有种超乎常人的紧迫感。“我的时间不多了,那就只用来翻一些经典的,还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对他来说,翻译《第二性》是有意义的举动。之前的译本,“都是根据英文译本翻译的。英文译者不仅意译,而且做了很多的删减。我觉得这个重译是有意义的,可以做”。
这部学术作品涉及社会学、生物学、人类学、精神分析学等多学科知识,翻译历时两年。郑克鲁说,翻译这样的理论型著作,要诀在于精确。“信、达、雅,信是第一要义。如果像翻译小说一样,使用花哨的成语,往往无法和原文的意思一样。所以,将意思忠实的表达出来,是最重要的”。
与翻译理论书籍不同,郑克鲁在小说翻译时则注重讲究传达汉语的美感。由他翻译的《悲惨世界》被公认为目前国内翻译得最好的版本之一。但即便是这样,郑克鲁也因为在译文中使用了一个生僻的成语“恫瘝在抱”而遭到了诟病。“在翻译小说时,我会有意用上一些不太常见的用语。但用词上不能出错。不仅如此,还要让读者感受到汉语的丰富性”。
郑克鲁 翻译家,作家。译著《巴尔扎克短篇小说选》、《家族复仇》、《茶花女》、《基督山恩仇记》、《沙漠里的爱情》、《魔沼》、《雨果散文》、《卡夫卡》、《第二性》等,另有专著《法国文学论集》、《法国文学史》、《雨果》、《情与理的王国法国文学评论集》、《法国诗歌史》、《现代法国小说史》等。凭借译著 《第二性》,郑克鲁获得2012傅雷翻译出版奖。
今日的女人正在废除女性神话,她们开始具体地肯定她们的独立,但她们不是毫无困难地、完整地经历她们作为人的状况。她们的正常命运是婚姻,婚姻使她们实际上仍然从属于男人。女人是怎样学会适应她的生存状况的,她是怎样感受的,她封闭在什么样的天敌里,她被允许逃避哪些约束,这就是我竭力要描绘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明白,女人要继承沉重的过去的传统,尽力铸造新的未来,会面对哪些问题。
《第二性2》导言(节选)
郑克鲁 译
来源:长江日报 日期:2013年4月2日
心译翻译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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