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曼殊的《白马投荒图》

穿西装的苏曼殊
苏曼殊(字子谷)可谓亦僧亦俗、多才多艺。他修持大乘佛谛,以天下为怀,以苍生为念,以救国为志,长期托钵于革命和文学之间,来往于革命党人和文坛知己之间。他的朋友圈子很广,其中多为曾震荡历史风云的人物,如黄兴、宋教仁、陶成章、邹容、陈天华、廖仲恺、何香凝、冯自由、于右任、柳亚子、陈去病等。
1903年秋,苏曼殊来到上海,担任《国民日日报》编译,与同事陈独秀(别名由己)、何梅士等一起赁屋而住。他通晓英文、法文、日文、梵文,此时对法国作家小仲马的《茶花女》爱不释手,也极同情“茶花女”的凄凉际遇,并对林纾译述的《巴黎茶花女遗事》不满意,打算抽空重译这部小说,借以抒发自己的郁闷。陈独秀闻讯表示,与其翻译小仲马的《茶花女》,还不如翻译法国作家嚣俄(今译雨果)的《悲惨世界》,因为它是法国文学中最具时代特征和社会意义的作品。他欣然接受意见,还请陈独秀给予帮助。过了不久,他把一摞译稿带给陈独秀:“你帮助我润色润色,算咱们的共同成果吧!”陈独秀接下译稿,见书名译成《惨社会》,细看觉得落笔较随意,还添加了一些人物和情节表达对清廷、权贵及其走狗的强烈憎恨,从文学角度辨析这显然是“对原著者很不忠实”。虽难以核对原文作校订,但故事尚属完整,遂着手对文字精心润色,并从10月8日起在《国民日日报》隔日连载,注明“法国大文豪嚣俄著,中国苏子谷译”。至12月初,刊登了十一回半,因该报被迫停办,不得不中止(陈独秀继续将所有译稿整理完毕,又补译部分章节,于翌年交由上海镜今书局出版十四回的《惨世界》,但印数很少,署“苏子谷、陈由己同译”)。
苏曼殊愤然欲离报馆,陈独秀竭力劝阻。未几,他趁与何梅士一道出门看戏,借故溜走。他开始四处流浪,成为“行云流水一孤僧”,或以执教为生,或靠卖文过活,或寄食于寺院,或“穷饿不得餐,拥衾终日卧”。其间,他曾在长沙参与策划华兴会武装起义;起义流产后,又出席过黄兴召集部分华兴会成员在沪举行的秘密会议。
1911年12月,武昌起义的消息传到爪哇,正在那里的苏曼殊兴奋地称此为“振大汉之天声”。他没有足够的旅费,就把书籍、衣服全部卖掉,立刻回国。
孙中山发动“二次革命”时,苏曼殊积极参与反对袁世凯的斗争。1913年7月21日,他在《民立报》发表《释曼殊代十方法侣宣言》,其中指出:“新造共和,固不知今真安在耶?独夫祸心愈固,天道益晦;雷霆之威,震震斯发。普国以内,同起伐罪之师。衲等虽托身世外,然宗国兴亡,岂无责耶?”这犹如檄文,痛斥了袁世凯的倒行逆施。
1918年5月,苏曼殊因严重胃病在上海广慈医院(今瑞金医院)圆寂,临终前留下八个字:“一切有情,都无挂碍。”陈独秀曾说:“他眼见举世污浊,厌世的心肠很热烈,但又找不到其他出路,于是便乱吃乱喝起来,以求速死。在许多旧朋友中间,像曼殊这样清白的人,真是不可多得了。”上海泰东图书局根据好友建议,在1921年特将翻印旧版本推出的《悲惨世界》作为“苏曼殊大师遗著”,以致后人认为该书初译是苏曼殊单独完成的。
苏曼殊生前著有小说《断鸿零雁记》、《焚剑记》、《碎簪记》,还译有《拜伦诗选》等。郁达夫这样讲过:“其实苏曼殊的名氏,在中国的文学史上,早已是不朽的了……笼统讲起来,他的译诗,比他自作的诗好,他的诗比他的画好,他的画比他的小说好,而他的浪漫气质,由这一种浪漫气质而来的行动风度,比他的一切都要好。”
来源:联合时报 日期:2012年9月6日 作者: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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