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帮助母亲整理她的小说《南海疯潮中的灵魂亮相》。也使我想起不少往事。其中,就包括我在“文革”期间当逍遥派时,读毛泽东选集和鲁迅全集的经历。
……松岗东路自编一号的二楼的客厅中,史南飞得意地在练习写大字。他对着墙上挂着的史铮铎用篆书抄的毛主席的词《咏梅》。戴素雅要求儿子学习柳公权、严真卿的字帖。但是,史南飞觉得那太难写得好看,还是爸爸写的这种篆书容易写的好看。现在他的字已经有不少长进,连南霞她们跳忠字舞,都请他给花圈中写“忠”字。练习了一个半小时字以后,史南飞有开始读毛主席著作和鲁迅书籍。几个月以来,他已经不怎么参加红卫兵的活动了,成了一个逍遥派,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鲁迅的那句打油诗:“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读毛主席和鲁迅的书更使史南飞长见识,现在他知道那些造反派头头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口才,那么好的文章了,还不都是从这些书中看来和学来的。现在我也努力学习这两套书,我就有了与他们同等文学底子……
钱歌川有这么一句名言:“无论你想了解任何一种题目,都要去读关于那题目你所听到的最好书籍。平凡的书至多只能使你获得娱乐,惟有高尚的书,才能使如获亲友一般。”
对我说来,毛泽东和鲁迅的著作,就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我的另外一个密友书籍是冯契师伯的《智慧的探索》。而毛泽东和鲁迅著作是冯契教授哲学思想的重要源泉之一。我总是以为,在汉语中文范围内,毛泽东的白话文是中国第一,自然也就是世界第一,鲁迅的白话文具有首创性贡献。他俩的白话文属于第一流的。在议论这个问题时,我将李敖作为一个参照系,来比较说明。
我所以选李敖作为参照系,是因为我还是比较佩服他的。现在一些人称为文化大师了。称李敖为大师,也未尝不可。他的学识的确也是令人吃惊的,知识面很广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情世故无所不晓。特别是他对许多历史资料掌握之细和剖析之深刻,都是有独到之处的。我虽然也很喜欢李敖先生的道德文章,认为在他的身上体现了中国文人的许多优点,是祖国统一的重要支持者。有人说,李敖的“敖”字,是骄傲的“傲”字缺少了人字偏旁。李敖自称在白话文上天下第一,就有那么一点“傲得无人”了。照我的看法,毛主席和鲁迅的文章是第一流的,李敖还差个等级。
李敖对鲁迅的评价不怎么样高。他发表了不少攻击鲁迅先生的言论,引起了国内许多学者的不满。有的学者在表达了愤慨时指出,由于当年鲁迅对李敖的父亲看不上,有了世仇,所以,李敖才找机会泄私愤;还有人说李敖是嫉妒鲁迅先生。我觉得,关键的问题在于李敖讲的对不对,如果李敖讲的对,就谈不上什么泄私愤和嫉妒了。李敖真正的问题在于他的水平还没有达到鲁迅先生的境界,所以看不到鲁迅先生卓越之处,而妄加评论。
当然,李熬对鲁迅的批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譬如,李敖批评鲁迅有些文字写的比较晦涩,还可以写的更简练点,就是正确主张,当然有些过于苛刻了。鲁迅作为白话文的首创者之一,难免不带有传统的文言文的许多痕迹。在李敖的文字中,就看不到这样一些病句。李敖把一些古文阐释的简洁易懂,行文也漂漂亮亮,的确少有坷坷绊绊。但是,中国文人历来讲究“文以载道”,就是要有哲理。从这个角度看,在李敖的文章中,很难找到像“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样一类的千古绝句,也看不到像“做戏的虚无党”这样经典的命题。冯契教授曾经用这个命题深刻地分析了旧社会的官僚、“文革”英雄和现代贪官这几个不同时代的腐败人物的共同本质和手段的特征。使人感到入木三分。
当然,从李敖对鲁迅批评的合理性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到,我国的白话文是不断进步的,而在毛泽东那里,达到了一个高峰。毛泽东像一切国学大师那样,能够写一手优美的文言文,毛泽东的诗词就是范例。用柳亚子的话来说,毛泽东的诗词使千古诗人尽折腰。在白话文方面,毛泽东更是开拓了一代新风。这一点是受到李敖先生首肯的。当然,既然李敖自称是白话文天下第一,显然就把毛泽东的文章放在他之后了。这也显示了他敖得无人的特性。这里,我也不想全面比较,而是重点从哲学境界的角度说,李敖写的东西还是浅出而没有深入。而毛泽东的文章,则是在通俗易懂的形式中蕴涵着深刻的哲理。达到了中国文人追求的最高境界。学术界公认的大师汤庸彤就曾经对他的得意门生冯契说:“毛主席是伟大的思想家,又是最富有常识的人,他能用常识的语言,讲最深刻的哲理,真了不起!”冯契特别指出,“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赞叹”。
我们说毛泽东和鲁迅的白话文是天下第一流的,并不是认为不能进一步发展和在某些方面超越他们的文章水平。不管是李敖的文章,还是易中天等人的文章,都在某些方面有新的突破,这些都是值得称颂和鼓励的。我们在发展中国的白话文中都应该向他们学习,努力创新,开拓新局面。实际上,不仅专家学者在今天继续不断创新发展白话文,而且普通老百姓也在不断发展白话文,我们时常可以在群众中听到妙语连珠、拍案叫绝的话语。不过,我们在这些不断创新发展中应该时刻记住,我们是在毛泽东、鲁迅等先驱者创立的白话文基础上继续前进的!
孔子曰:“不学诗,无以言!”(《论语·卫灵公》)雪莱说:诗是世界日用而不知的语言的立法者!毛泽东作为当代最伟大的诗人,也为现代白话文建立了基本的规范!当代中国的许多才子从《毛泽东选集》等著作中获得了基本语言素养,现在这些素养还在不断发挥作用。
来源: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