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章含之，总让人联想到章士钊的女儿、毛泽东的英文翻译、乔冠华的妻子、洪晃的母亲。这些年她写了很多回忆文章，“都在写别人，写父亲，写冠华……”她虽已是满头银发，但高挑的身材和俊逸的身影，仍处处体现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客厅摆设经历3代人，唯独跳过了我
      在新中国的外交史上，章含之是个绕不过的名字。她被认为是20世纪70年代中国杰出的外交官之一，曾参与中美建交会谈、尼克松访华、上海公报谈判等一系列重大活动。
      在外交场合中，章含之的东方柔美外加直率幽默的风度，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据称，首访中国的美国总统尼克松曾经请求中国改变晚宴安排，让章含之翻译自己的祝酒词。
沿着胡同的青瓦灰墙走，51号，朱漆大门，章含之的家。
      步入大而敞亮的客厅，一张张她和乔冠华、和女儿、和不同国际友人的合影便把一段段过往塞进笔者的眼帘，窗口泻入一地阳光。
      和摆着洋酒的铁艺小推车相伴的，是北欧风格的红沙发；东墙却立着一橱“二十四史”，旁悬刘海粟笔下的松；书橱前是红木长椅，中式抱枕一字排开。
      “现在这客厅是女儿布置的。”章含之说：“这些年来，摆设一直在变。父亲在时，古老的沙发，古旧的大多宝阁，满墙字画；乔冠华搬进来，带来了缅甸使馆替换的绿尼龙绒面沙发等；女儿洪晃从美国回来，又变成了她的风格。”
      “发现了吗？”章含之笑言，“这房里摆设，经过了3代人，唯独跳过了我。”
      “前些日子，我拿出了当年（1972年）尼克松访华的合影。看照片中的第一排，除了基辛格，其他人都不在世了。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当老师是我一生的梦想
      1953年，18岁的章含之中学毕业。原先想报考清华大学水利和建筑系的她，在学校老师的劝说下，走进了北京外国语大学，学习英语。“毕业后，留校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师”———那也是章含之的第一份工作，留给她的，是一段单纯、平静的日子，供她毕生回味。
      17年的北外岁月对章含之的影响并不仅仅停留在回忆层面。
      她更自称有“教育情结”：“当老师是我一生的梦想。”
      退休后的章含之，在教育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人生自教育始，一路过来，现在很想回到起点上。”在章含之眼里,现在的教育，尤其外语教育，存在好些问题，“想搞些教改实验”。
      退休后的章含之，曾花掉两年时间，筹划与大学合作，实行高校非英语专业学生的英语教学改革；也曾设想与外国教育投资公司合作，办小规模高等院校。“我还想过在几所大学引进新教育课程和管理模式。”
      2004年，她促成了国外一家知名酒店管理学院与中国的酒店集团合作———上海成立了一家酒店管理学院，她是首任校长。
      对于有时“碰得头破血流”，其间一些挫败的来由，她至今没能明白。
      “也许太理想主义，也许太幼稚，也许跟现在的时代脱节了，也许我在操作这方面真不行。”但是，尝试和努力，章含之从未放弃。
      现在，她正琢磨着口译培训。“2008年北京奥运会，2010年上海世博会，都需要大量口译人才。”培训礼仪、介绍西方文化……她都想做。

      最幸福生命中拥有过大海
      1967年春，在史家胡同斜对过的一家小文具店里，章含之偶遇乔冠华。那是他俩的第一面。1971年，章含之调入外交部，与乔冠华开始更多接触。
      1973年12月11日，乔冠华搬进51号院，与章含之举行婚礼。
      1983年9月22日，乔冠华辞世，章含之孑然一身———那一年，她48岁。
      提起“乔冠华”3个字，年过古稀的章含之潸然落泪。
     “我的一生总是被别人或是别的力量推着走，很被动。”她的言辞间透出几丝伤感。“唯独这次爱情，是自己主动选择，却以悲剧落幕。这一生，最宝贵的、最大的痛苦，都在我跟乔冠华这10年。”
      回忆起和乔冠华10年婚姻生活中，章含之说，“我在此之前的30多年中从来没有照料过别人，也没有被别人悉心照料过。直到和冠华恋爱，我才突然产生了要无微不至地去关怀照顾另一个人的强烈欲望。”
     “冠华十分恋家。一周五六次的宴会对他来说只是工作而已。他往往基本不吃什么，宁愿回家吃一碗鸡汤面。他爱吃我做的南方菜，只要有时间我就亲自给他做。他说哪里都没有家里好。原来他孤身一人，保健品从来不记得吃。我们结婚后，我从北京医院要来了十几个小小的粉剂针药瓶，把冠华每顿要吃的药都分好放入小瓶，每顿饭后倒一瓶就都有了。即使我不在家也很方便。有一次，他的一个朋友看他倒出一瓶各种颜色的药片一下子往口里倒很奇怪，问他吃的什么药。冠华指指我说：‘不知道，含之装的。她给我吃毒药，我也吞！’”
      很多年过去了，和乔冠华10年间的每个细节、每个镜头，都仍然历历在目。“直至今日，我都难以置信冠华大我22岁。因为我从来把冠华置于我的庇护之下，而冠华对我的依赖也越来越强。一切生活上的事都听我的。”正是从照顾乔冠华的琐碎的小事中，章含之得到了“爱的满足”。被所爱的人需要，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相关资料

      章含之1935年生于上海。1960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英语系研究生部，历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常务理事、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际部主任、中国城乡发展国际交流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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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毛泽东的英语老师

      章含之是著名民主人士章士钊的养女。曾做过毛泽东的英语教师，是我国著名外交家乔冠华的夫人。在她的一生中，父亲章士钊、领袖毛泽东、丈夫乔冠华三位人物都对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1963年对于章含之来说，是值得永远纪念的一年。这一年她成了毛泽东的英文老师。 
      1963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70寿辰。除了亲属，毛泽东又请了程潜、叶恭绰、王季范和章士钊四位湖南老乡去赴家宴。邀请时特意说明，不带夫人但可带一名子女。章士钊便带了章含之去。 
      这是章含之第二次见毛泽东。第一次，还是13年前的事。1950年国庆节，毛泽东举行了一次国庆招待会，那时章含之才15岁，随父亲去了中南海。
      这次不同了，章含之已是年近30岁的英文教师了。毛泽东问了她的工作情况后说：“章老师，你愿不愿当我的老师啊？我跟你学英语。”章含之以为毛泽东是在说玩笑话：“主席，我哪敢当您的老师，您是我们大家的老师。”毛泽东却很认真：“教英语我就当不了老师了，还要拜你为师啊！”章含之真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父亲来打圆场了：“主席什么时候要含之来，告诉她就是了。” 
      一周后，毛泽东的外事秘书林克打来电话要章含之定个开始教英语的日期。于是，从1964年元旦后的那个星期日开始，章含之到毛泽东那里教英语，每次一个多小时，持续了半年。

      来源：中国国门时报 日期：2008年1月25日 作者：张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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