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位于公平路185号的聂耳旧居,因为被政府征用,引发了是拆除还是保护的争论。旧居里昏暗的过道,十来平方米的蜗居,以及聂耳在上海至少四次的搬家经历,让我们与这位音乐大师,同作为这座城市的年轻奋斗者,有了某种时空上的契合,心灵上的相通。聂耳的沪飘生活,是怎么样的?
一本厚厚的《聂耳日记》忠实地记录了他在上海的生活侧面。
1930年,他来到上海时,只有18岁,他像很多渴求进步的年轻人一样,努力学习着外语。他买过《日语读本》《英语周刊》、《英语小丛书》……他的日记掺杂着很多英、日语单词。
聂耳热爱文艺,他看好莱坞电影、购《良友》杂志,还在南京路新新百货的顶楼溜冰场里溜冰。1935年在日本期间,他观看了现代依然很时髦的“宝塚”少女歌剧,在东京银座大街上看到漂亮姑娘,他也“不禁地喊着wonderful”。可见一位爱国主义者,未必一直都是金刚怒目的,而爱国也不等同于仇外。
他也像现在的青年白领一样,有自己的苦恼、纠结。他因为表演四天只拿六元钱报酬,而抱怨资本家。聂耳也有自己的爱情纠葛,1932年6月16日的日记中,他记下了对P小姐大段大段的感情涟漪有时我想痛痛快快地写封信或是当面问她:“你到底爱我不爱我?为什么从前我不爱你时你要对我那样好,现在发觉你已经爱过我,我开始来爱你,你又摆臭架子来了。”……再想下去,她是这样怪脾气的小孩,料想她当面的回答绝不会是从内心里发出来的……我又何必如此傻?!……
1935年7月16日,他在日记里写道:日语会话和看书能力的确是进步了;没有作曲的原因是“欺人欺自己”的自觉。“尔为什么到日本来?”……明天开始新计划,随时不忘的是“读书!”“拉琴”……
让人惋惜的是,这位年轻的音乐家,第二天在日本藤泽市海滨游泳时溺水身亡。他23岁就已经逝世,这是如今大学生刚刚毕业的年纪,但聂耳却留给了我们很多。
其实,我们拥有的优点、缺点,大师们也都拥有。聂耳是大师,也是曾经蜗居在上海亭子间里打拼的普通年轻人。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沈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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